【靖苏】血浓于水（20）
“……你，记这个做什么？”
萧景琰俯下身去，看着他的眼睛：“因为，真的喜欢和你在一起。”
梅长苏在他目光之下失神片刻。
机谋应变本来是他的专长，风雨临头也从未怯场。为数不多落过几次下风，似乎都是败在了萧景琰直白的爱意表达之下……
天地寥廓，浮生苍茫，眼前是他心中至爱至重之人，他又怎会无动于衷？若是未曾沦陷，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？可这人为什么就不明白，越是面对爱重之人，他就越不想被珍惜，被心疼，被看得柔弱半分……
就算已经渐渐接受了作为梅长苏留在他身边——又怎能以林殊的身份来面对这一切呢？他们也曾较量打斗互不服输，也曾仗剑扬眉并肩而战啊……
此时他被萧景琰放置在池边阶上，背倚着吐水的盘龙石雕，脚下就是热腾腾的浴水，水中甚至浮泛着些许药香，定是景琰出行之前就叫人备好。他不能再往深处想下去，也不知该当如何回应。
萧景琰注视着他沉静的脸，觉得他很近，仿佛又很远。
“又不说话了。不是冷言冷语就是不说话。”渐渐地，萧景琰眼中也笼上了湿烫的水汽。“反正是我一头热。……你一这样，我就没辙。”
……明明是你一这样，我就没辙啊。
梅长苏实在没法再与他如此一双眼睛对视下去，何况是以这样的仰视角度。于是错开目光去。——然而这一侧头，在萧景琰看来，自然就成了另一种冷淡与漠然的表示。
“我真可笑……是不是。”萧景琰不由直起身来，后退一步，“我竟不知，原来你这么厌恶我……”
厌恶？梅长苏已不知该气恼，还是该无奈……还是该去安慰他，并不是……
“那这一年算什么？全是你在委屈求全吗？”萧景琰情绪往复翻滚，目光却灰败了下来，“好，苏先生，对不起——我先是亏待了你，又是强迫了你，后来，居然还自作多情，误解了你……”
这呆瓜，又在说什么胡话……
梅长苏觉得有必要讲点什么，可萧景琰声音里夹杂了几分哽咽，忽然连声调都变了。
“——可林殊你凭什么这样对我！你告诉蒙挚告诉霓凰告诉母后告诉你亲近的所有人……你就是瞒着我！你就在我身边，可你就是不肯说……你是在报复我吗？报复我先前对你不好？——还是报复我是他儿子！”
梅长苏终于忍不下去，深吸一口气，转回脸来看着他：“亏你也记得这一年，我忍你多少次……你管这叫报复？”
萧景琰呆愣片刻，然后低低苦笑：“……忍……你果然是，在忍我啊。”
这把握重点的能力真是绝了——可又如何碍下颜面跟他说，好吧，并不只是“忍”？
梅长苏几乎没了好气:“那我怎么不去忍别人？”
萧景琰好一会儿才醒悟他在说什么，湿润的眼睛终于回过神来。
看他这副样子，梅长苏又是好笑，又觉气恼，心却是再也硬不下来了：“是你叫忍，要是别人……根本不可能。懂了吗陛下？”
“你，不怪我，也不恨我？”萧景琰隐忍着小心翼翼的期冀，却几乎忘了，自己本是要兴师问罪来的。
梅长苏直想翻个白眼过去，可左右已经说开，干脆也就破罐破摔：“什么都给你了，你说我恨你。”
萧景琰怔了一怔，而后脸竟微微红了。总算明白了话里的意思，却又克制着，不想让自己神色变换太快。一来一去，竟僵硬着脸，做出个似笑非笑、违和至极的表情。
正想追问“既不恨我为何不肯告诉我”，却听梅长苏轻笑一声：“破涕为笑，小哭包。”
“……你，你说什么？”萧景琰紧紧盯着他。
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。在久远却清晰的记忆中，小殊曾这样取笑过他。一模一样的七个字。当时他一听就急了，气鼓鼓地就要打架……而此刻，同样是这七个字，让他嘴唇都颤抖起来——却当然不是因为生气。
梅长苏本来正为刚才的话着恼，见他露出那副酷似少时的别扭神情，便忍不住搬出当年典故来，开了个嘲讽。没想竟让他惊喜至此，一时竟有点莫名的内疚——
让景琰开怀，对自己来说，本可以是如此轻易的事。
“……大哭包，行了吧？”梅长苏眼睛闪了闪，“我的陛下。”
萧景琰终于得以真实地确认，林殊活过来了，就在身边……
“小殊……”
他一下子跪坐下来，紧紧拥住梅长苏的肩。几乎不受控制地，一颗滚烫的泪沿着相贴的脸，淌到了梅长苏的颈间。
梅长苏觉得不该再避，事实上也无处可避——可这样强而牢固的束缚，还是让他身子紧绷起来，下意识就要把人推开——尽管立即收回了动作，却还是被觉察到了。
萧景琰颓然松开他的肩，身子亦缓缓与他分开数寸，声音低得有些喑哑，“你……不喜欢我抱你？”
梅长苏想要摇头，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。一时看上去便更不自然。
“不……”然而萧景琰先一步纠正了自己，想到先前在车中，只是攥住他的手腕就惹他那般不悦，“你是根本不喜欢我碰你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好我答应，不再碰你。”萧景琰眼神里流露出钝痛来，“可你先进池子，别让寒气浸身……然后，跟我好好谈谈，好吗？”
——
Your majesty:
Are you kidding me?
Regards from
you-know-who
——
感冒发烧中QAQ……实在是不大舒服，先去睡了，等醒了以后再回之前的留言……
另外下一章下两章宗主就能见到阿缅的面了……不对是阿缅见到宗主的面= =
